在三星堆文明中,
酒器是人类向前推进的见证。
仿佛做了一场持续数千年的大梦,我睁开眼环视四周。这里衣着相似的人群聚集,喧闹声扬沸,到处都有因生火而产生的浓雾,一片欢乐热闹的场景。
低头看向自己,发现我通身用陶土制作而成,体型修长,三条粗壮的足鼎立支撑起30-40厘米高的身体,背上还有一个圆润的抓手。
不仅如此,在我周围,还平行摆放着几个样式各异、与我三足同高的酒杯。
关于这片土地,《山海经》有云:“西南黑水之间,有都广之野。”
岷山千里纵横南北,山间的河谷为民族的休养生息创造了极佳的条件。
向北是平缓的鸭子河,南边有马牧河遥望。在水网密布的三星堆,稻、黍、稷等百谷自然生长,色彩斑斓的凤鸟起舞,象、虎等百兽也在成都平原的沃野中自由共处。
这片如今称之为“广汉”的土地,便是古蜀之都。
我摸了摸头顶,有一只陶鸟头勺挂在我的瓶口处,这是用来取酒与饮食的工具。勺子把手的鸟头形象颇像古蜀国的第三代蜀王鱼凫(fú)的鱼鹰形象。
看来如今换算在中原,正是夏朝早期。
新石器时代打磨着防身和装饰所用的玉石,再到掌握烧至千度的土陶技艺,不远的以后还将学会青铜冶炼的技术——人类用智慧垒起属于自己民族的城邦。
城邦?
是的,同各地文明一样,三星堆的生民修筑城墙以御外敌,城池的东、西、南面均用人工斜坡夯筑的方式,铸起坚固的防线。
在城墙上部,还有用于分段隔离的成片、成层的土坯砖,哪怕在先秦时期的中原,这样的建筑方法都是极为巧妙的。
城邑出现,农业兴,家畜旺。
人类夜伏昼出,提着精心打磨的石刀、石斧、石凿等工具,按时走进种满粮食作物的田地,回来后又去照料被圈养的猪、牛、山羊。
部落聚集而稳定,精良先进的工具加之有效的水源利用,让三星堆成为“不知饥谨,时无荒年”的天府之国。(来源:《华阳国志·蜀志》)
|这只泥塑陶猪出土于三星堆古城遗址周边的一个重要聚落,证明当时的先民已经开始饲养牲畜。摄影/好酒地理局视频中心
历史推进的缘由,拉远看可能是生产关系、工具、武器的进化,但物质形态文化的进步也有独特的作用,比如酿酒术的掌握和精美酒器的产生。
在客观与主观都接近于“封闭”的这里,我——酒器便是人类文明向前推进的良好见证。
要想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种粮食的,可能就要去问墙壁上挂着的石器们了。但听说鱼凫王曾“田于渝山”,《山海经》也云“爰有膏菽、膏稻、膏黍、膏稷,百谷自生,冬夏播琴”。
或许从那时起,育秧、移栽、收割等丰收的轮回,就刻在古蜀人的记忆深处,最终成为这片土地上农耕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
尤其是水稻。
丰收的大米用来酿酒,古蜀人的饮食结构和精神世界从此大有不同。
那时喝的酒,也是蜀人独创的“酴醿(túmí)酒”。
据《齐民要术》卷七云:蜀人以流水渍小麦曲, 取其汁水和大米煮成“饭”, 酿造后, “合滓餐之, 甘辛滑如甜酒味, 不能醉人”。
酿制这种酒需适宜的温度和密封的环境,避免杂菌入侵滋生的同时, 形成有利于发酵的厌氧条件。与我类似的陶制酒器还有“领高、口直、平底”的高领罐。
它内收的下腹部便于受热,平底又利于埋在热灰中保温,或许它就是酿造酴醿酒所用最科学的器皿。
一同用于饮酒的器具还有许多,只是“瓶形杯”,具体式样就各有差异。
器形细长,如瓶或筒, 瓶口有些似喇叭形状, 又有的在颈部加一圈堆纹。高低从几厘米到十几厘米不等, 最高的约13厘米, 容量约为100毫升, 酷似现代人用来烫酒用的小瓶。
说到烫酒,这其实是我的功用。除了瓶身可以盛酒外,我三足中空,更扩大了容积。直立之时,瓶“肚”下可以架起柴火,起到加热的效果。
但用粮食酿就的琼浆珍贵无比,除了供人饮用外,以酒祭天的活动更是常态中的常态。在这样天地人神的时代,我目睹了铜器的出现。
尊、鼎、方彝......
这些形体高大的金属敞开器口,盛了酒液被放在祭坛之上,酒香四溢。周围还有头顶酒尊的铜人像,双手过顶捧尊,站在镂花的座子上,向神秘的图腾、神灵与信仰奉献自己的虔诚。
若站出历史回望,三星堆遗址大量碳化作物种子以及陶酒器、青铜酒器的横空出世,佐证了中华文明不仅仅起源于黄河流域。
文明是什么?
是泥土、是石头、是语言,更是文化......在时间的冲刷中留存下的物质实在,使得文明的传承未曾断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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