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匡的“酒瘾”从何而来？

“多想我生前好处，少说我死后坏话。”

这是倪匡曾为自己写下的一篇墓志铭，且不论如今是否真的派上用场，总归应当“遵从遗愿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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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色才气

《南都周刊》2017年1期的封面报道是《外星人倪匡》。将倪匡称呼为“外星人”，一方面是因为倪匡的小说里有着各种外星人，可谓开宗立派之祖师爷；另一方面则源自蔡澜对他的评价。

蔡澜说：“倪匡不是人，是外星人。他的脑筋很灵活，他想的东西都很稀奇和古怪，所以跟他讲话非常愉快，我们常常哈哈大笑。”

金庸也曾评价倪匡：“无穷的宇宙、无尽的时空、无限的可能，与无常的人生之间的永恒矛盾，从这颗脑袋中编织出来。”

倪匡的朋友圈不仅广，而且“彩”。他与金庸、黄霑、蔡澜被人合称香港四大才子，身边的作家有妹妹亦舒、挚友古龙、三毛、林燕妮、琼瑶，影视圈好友诸如张彻、胡金铨，都是盛极一时的人物。

蔡澜曾说：“倪匡是给我们这班朋友宠坏的，查先生（金庸）宠他，黄霑宠他，没有一个人不宠他，他于是便变本加厉，完全不讲道理。”

而论起倪匡的交际“道具”，一个是文笔故事，另一个便是酒。

写作上，倪匡天赋异禀，是个快手，曾自诩“自有人类以来，汉字写得最多的人”。

第一次动笔，一下午便写出万字小说《活埋》，拿到90多港元的稿费；

《女黑侠木兰花》专栏改出书时，平均四天可以写一本书，一个月就能出八集“木兰花”系列小说；

写剧本三天就能完结，“每天上班，打开抽屉甲写甲剧本，一小时后打开抽屉乙写乙剧本，据说那桌子有八个抽屉”；

代笔续稿，捅出再大的窟窿也能自圆其说……

正所谓“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”，因为写作，倪匡得到金庸偏爱，而他却说，平生最快意之事，是在金庸家中醉酒，“大喊一声‘小二拿酒来’，查太太就送上了威士忌”。

倪匡有一枚印章，是蔡澜早年间送他的，刻着“酒色财气”四字，酒字当头，足以见得倪匡对酒的喜爱。

▲古龙（左）与倪匡（右）

在古龙的葬礼上，倪匡曾送了48瓶X.O（古龙于48岁逝世），后又被他喝到每瓶只剩半瓶，这件轶事至今为人津津乐道。

倪匡对酒的喜爱，溢于言表。他向做派精致的琼瑶索酒，因为不便明说，遂将白兰地形容为“世界上最名贵的液体，以法国出产的最为著名”，不成想琼瑶给出的答案却是法国香水，成了一段文坛轶事。

倪匡在《倪匡谈往事》中作序自评：“生性喜欢谈天说地，酒酣耳熟之时，说话如连珠之炮，口沫如横飞之雨。”一个“妙人”形象，油然而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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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沟酒事

倪匡曾说他的人生经历很简单，22岁前生活在中国大陆，22岁后生活在中国香港。但细读他的往事，“传奇”二字也是担得起来的。

倪匡出生在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，小名唤作“小咪”。

别看成年后的倪匡妙语连珠，小时候的他却是弄堂里“不起眼的小孩”。他回忆起上海往事，多以游戏为主：打菱角、斗蟋蟀、弹皮弓、打弹子、采桑叶、玩扯铃……都是他小时候常玩的项目，他还因自己只能玩双铃却未能掌握单铃的技巧而感到遗憾，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天生缺乏平衡感。

▲童年时的倪匡

（图源：《倪匡谈往事》）

待到1948年上海开始流行跳橡皮筋时，倪匡已然不再是儿童。用他的话说，小时家贫，却容易满足，“反是好事”。尽管他什么游戏都玩不好、兴趣也不高，但玩时也能乐在其中，从不在乎输赢。

在倪匡16岁那年，偶然的一次机会，他报名并成功入学了华东人民革命大学，并经过短暂三个月的学习训练后，拥有了公安干部的身份。

▲倪匡大约22岁时摄于《真报》编辑部的照片。（图源：南都周刊，香港明报出版社供图）

苏北，是倪匡学成后的第一个工作归属地，虽然最早的社会经历并不令人愉悦，但暗黑的日子里也不乏闪光之处。比如，书中所记的黄海奇观、鲜美的鱼儿与海蜇，再比如双沟的烈酒。

倪匡自曝酒量的练就地在双沟。苏北治淮时，倪匡等人驻地双沟，“那地方出烈酒，醉多了自然酒量好”。60多年后，当有记者将托人找来的两瓶双沟酒赠予倪匡时，他感慨万千，说要拿回去做个青春的纪念。

他尚在苏北之时，金庸处女作问世，古龙也开始了他职业写作生涯，蔡澜也已在影视圈崭露头角，唯有倪匡还需前往内蒙古，经历两个冬季的磨难。

前往内蒙古本是倪匡的奋勇之举，年少的他对没有去过的地方极其向往，曾为自己定下“先内蒙、再青海、后新疆”的“旅行计划”，只是因缘巧合，在中国香港开启了人生新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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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来一杯

生活在中国香港时，倪匡挖掘了他“码字”的天赋。在他眼中，写作与其他体力劳动一样，都是一份工作，交稿后他不愿改动一字，一门心思只想喝酒潇洒。

他曾言，世界上最好喝的酒不是X.O，也不是人头马，而是“再来一杯”。他知喝酒伤身，也常劝别人不要空腹喝酒，不过说辞颇为有趣，“最好先来几杯啤酒，打打底”。

对倪匡来说，人最圆满的结局是“醉生梦死”，初过八旬的他曾直言，“我现在听到哪个人坐在沙发上睡着猝死，不知道多羡慕”。

▲香港四大才子（左起：黄霑、金庸、蔡澜、倪匡）

酒，也是香港四大才子共同的热爱之物。

金庸笔下，爱酒的主角不少，有豪情万丈的，也有借酒消愁的，乔峰刚出场时甚至开口就是十斤高粱酒；再说蔡澜，他对血型的答复一如既往，“白兰地喝得多，是X.O型”；黄霑更不用说，一句“人头马一开，好事自然来”至今被奉为营销经典。

有着共同的爱好，香港四大才子也经常私下聚会。1989年，黄霑突发奇想，提议倪匡与蔡澜共办一档名叫《今夜不设防》的访谈节目，初衷只是“可以喝酒，可以看美女，还能赚钱”。至于为什么没有金庸，一说是金庸更擅长写作而不擅长言辞。

《今夜不设防》话题不设限，只要敢讲就敢播，还拉来马爹利和豪达的赞助，每集的开局皆以酒暖场，张国荣、成龙、周润发、林青霞、巩俐、关之琳等当红明星都曾是座上宾。

烟酒八卦皆不避讳，黄霑还时不时在节目上上演醉酒梦周公，却能成为当年火爆节目之一，这在当下是难以想象的画面。前文提到的倪匡与琼瑶间的“误解”也是倪匡在该节目中讲述的。

如今，《今夜不设防》的节目早已成为过往，曾经的香港四大才子也只余蔡澜一人在世，但他们的故事仍然鲜活。

参考资料：

《倪匡谈往事》（第2版）

《倪匡少年浪子老来弥勒》南都周刊